《 第一章‧命運的開端 》


〈 四 〉


  「嘎!!」惡魔野豬的哀嚎聲響徹的整片天空,然而在這詛咒之地,沒有人會理會。

  盜賊從腰間抽出了鋒利的剝皮小刀,面無表情的開始剝著惡魔野豬的皮革。由於沒有多少人願意來到這詛咒之地,所以惡魔野豬的皮革也是可以賣到不錯的價錢,尤其是越完整的皮革就越值錢。

  就在盜賊專心的剝著野豬皮革的同時,一道聖光閃到他的身上,讓他頓時停下了剝皮的動作。閉上雙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嘗試平穩著自己的情緒。

  「你真厲害啊!瑟洛斯!」站在一旁岩石上的亞法爾興奮的叫著,「不止殺惡魔一極棒,就連剝皮技術也超高級耶!」

  剛剛瑟洛斯身上的聖光閃現,正是亞法爾施放的。縱使瑟洛斯身上的傷是如此微不足道,但一旁沒事做的亞法爾還是幫他稍做治療,也順便練習著自己所學過的聖光治療術。


  「你沒別的事情要做嗎?」瑟洛斯沒有繼續剝皮的動作,也沒有回頭看著亞法爾,更沒有為亞法爾剛才的治療道謝。

  「沒關係啦!我也沒什麼重要事情要做!」亞法爾大方的說著,沒有察覺到瑟洛斯口氣中的異樣。

  「我的意思是,」瑟洛斯壓抑心中的不爽,「你沒有別的事情好做了嗎?」

  「沒有啊!我的時間很好控制的!沒有安排什麼事情!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亞法爾大聲說著,接著歪了歪頭,「是有點擔心那兩個傢伙啦!雖然他們拋棄我,不過好歹也是一場朋友………」

  「那你一直跟著我做什麼?」瑟洛斯終於直接了當的問了出口,他的口氣聽起來非常不客氣。


  「沒有什麼事情比跟著你更好了啊!」亞法爾興奮的說著,他完全沒有發覺瑟洛斯的不爽,「你那天英勇的斬殺惡魔!真是讓我好崇拜啊!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看過任何人這樣作戰過啊!」

  「那就去找啊!跟著我有什麼鬼用?」瑟洛斯不再壓制心中那股莫名的怒氣,狠狠的瞪了亞法爾一眼。


  那天晚上當他在斯通納德的旅店中,無意的聽到了三隻毫無經驗的血精靈要去詛咒之地時,他只是搖了搖頭,為了這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傢伙感到悲哀。他知道詛咒之地的危險,也知道夜晚中所暗藏的危機,然而這三個傢伙竟然因為睡不著覺而想要去探險。他們的勇氣值得讚賞,但這樣不去注意危險的舉動絕對會讓他們陷入危機。

  原本打算放任他們自己去詛咒之地送死,然而卻不自主的跟隨他們前行。儘管瑟洛斯想要裝的冷酷無情,但見到有人要去送死,他卻無法置之不理。他不是愛管閒事,只是下意識裡想證明給自己看,他還有能夠保護人的力量。


  就在他在黑暗之門東邊的山壁旁遺失那三個血精靈的蹤影時,他聽到了尖叫聲,也證實了他所擔心的危險。他想去一看究竟,卻完全找不到路上去,直到他看到兩個身上散發騎士神聖保護光芒的血精靈從他身邊跑過,他才找到了那條陡峭不起眼的小路。

  他痛恨著惡魔,尤其是舉著巨斧的惡魔守衛,也因此當他看到那成群的惡魔守衛時,他二話不說的舉起匕首朝他們展開了攻擊。一直到最後一隻惡魔守衛倒下時,他才注意到一旁的亞法爾。

  他並不是為了亞法爾而抽出匕首,更不是為了他而斬殺惡魔,但看在亞法爾眼中,他就是個獵殺惡魔的勇士。他精湛的戰鬥技巧吸引住了亞法爾的目光,以至在那之後,無論他去到哪,亞法爾就跟到哪。


  「你已經跟了我好幾天了你知不知道?」瑟洛斯皺著眉頭,望著還沒察覺到他口中怒氣的亞法爾。

  「我知道啊!」亞法爾天真的說著,「我只能說我越來越崇拜你了!」

  「啥?」瑟洛斯不解的甩了甩頭。這個血精靈是少了幾根筋?他以為他已經很明白的表示他不希望亞法爾繼續跟著他,但亞法爾非但不了解,還依舊這般興奮。瑟洛斯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開始後悔那天晚上雞婆的跑到了詛咒之地。

  他已經一個人很久了,也習慣了這種孤獨的感覺,現在突然多了一個少了幾根筋,話多又沒腦的傢伙,他只覺得腦袋快爆炸了。

  「你到底有沒有搞清楚我在說什麼啊!?」瑟洛斯用力的將剝皮小刀插進了惡魔野豬的屍體,接著揪起了亞法爾的領口,「我說不要再跟著我了!不‧要‧再‧跟‧著‧我‧了!」

  「為什麼?」突然被揪住領口,亞法爾顯的很吃驚,但還是一臉不解的問著瑟洛斯。

  「因為………」瑟洛斯被他這麼一問突然答不上話。

  「說不出來吧?所以我跟定你了!」亞法爾像是打贏一場仗一般的說著。

  「你!去做你自己的事情!我們互不相干!聽懂沒?」瑟洛斯用力的甩開亞法爾的領口。

  瑟洛斯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生氣,拔起了剛剛插在野豬身上的剝皮小刀,轉身就走。察覺身後的亞法爾沒有跟上,他心裡鬆了一口氣。其實他並不討厭亞法爾,只是他只想一直這樣一個人不被打擾的走下去。

  他的心中有一道傷口,一道連自己都不敢去觸碰的傷口,然而他人的陪伴,卻會讓他不得不想起那道傷口。為了讓心能夠平靜,他選擇了避開所有的人群。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亞法爾的聲音傳進了瑟洛斯的耳中,讓他停下了腳步。

  「你可以打我罵我,不過我跟定你了!」亞法爾對著瑟洛斯的背影叫著,「總有一天你會需要到我的力量!給我一個報恩的機會吧!」

  救命恩人?瑟洛斯一直以來都認定了自己無法保護任何人,而現在這個血精靈竟然稱他為救命恩人。他的情緒像是被丟進冰冷的海洋般,從方才的暴躁急速降溫。

  「我並不是想救你才拔刀的………」不如剛才的嘶吼,瑟洛斯輕輕的說著。

  瑟洛斯的態度轉變的太大太快,讓亞法爾有點反應不過來,他看著瑟洛斯,只覺得眼前的盜賊好孤單。儘管瑟洛斯是個很厲害的角色,但看到這樣寂寞的背影,他也感覺到些許悲哀。究竟瑟洛斯有著什麼樣的過去,讓他如此堅持要一個人走?到底是多大的傷害讓他寧願孤獨也不要有人陪伴?還是存脆因為自己太聒噪讓瑟洛斯反感?

  「就算不是你願意的,但你還是救了我。」亞法爾堅持著。他是個有恩報恩的人,儘管這算是意外,但畢竟沒有瑟洛斯的話,他現在已經是具冰冷的屍體了。

  「想報答我的話你就回去吧!」瑟洛斯沒有轉過頭,只是繼續向前走,「回到你的朋友身邊,去守護你該守護的人………」



  亞法爾沒有追上瑟洛斯的腳步,只是默默的目送瑟洛斯的背影消失在紅色的沙塵中,口中重複唸著瑟洛斯最後的一句話。

  「守護我該守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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