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 〉
酷熱的溫度朝著兩人撲面而來,這裡是鐵爐堡的大鍛爐,也是鍛造採礦的訓練師們所聚集的地方。凱文手中緊握著哈爾的信,尋找著本古斯的蹤跡。有如哈爾所說的,凱文很快的就在大鍛爐的中心處找到了本古斯‧深爐。
「年輕人你們好啊!在找些什麼嗎?」本古斯注意到了四處張望的凱文以及亞法爾,一邊擦拭著額前的汗珠,一邊詢問著。
其實會注意到凱文和亞法爾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亞法爾哪一身怪異的裝扮,明明是酷熱的大鍛爐,竟然還用斗篷兜帽把自己包的死死的,在這種酷熱的地方,要說冷的話絕對沒有人會相信。
「我們在找本古斯‧深爐。」凱文打量著眼前的矮人,雖然沒有把名字寫在臉上,但凱文卻可以確信對方就是他要找的人。
「找我?」本古斯看了看眼前的年輕人,「那是來學習鍛造的吧!」
「不瞞你說,其實是為了別的事情想來請教一下………」凱文一邊說一邊把手中的信遞了出去。
其實凱文也是學鍛造的,只是他老在很久以前就把這項專業技能給練的滾瓜爛熟,也因此長期沒有在出現在這大鍛爐。環顧四週,許多冒險者背著大包小包的礦石圍在融爐前不斷練習著融礦的技巧,不時還可以看到有人被火花噴到而痛的到處亂跑亂叫。
本古斯沒有預料到會有給自己的信,帶著好奇的心接過了信件。他仔細的看著信中的每一個字,時而皺眉,時而大笑,最後他將信紙重新折好,遞還給凱文。
「哈爾那老頭子還很健康嘛!」本古斯大笑著,「我還以為那老傢伙會找個舒服的地方養老,結果跑去那種雞不拉屎鳥不生蛋的鬼地方去!」
「我不是要咒罵他老還是什麼,不過那傢伙的年紀可真是有夠大了!」本古斯似乎是開始回想從前,「那傢伙看過的屍體可是比你吃過的麵包還多呢!」
凱文的確沒有想到哈爾的年紀會是多大,但他也沒有任何理由需要知道,他現在想知道的,只有如何打斷希絲莉亞手腕上的那條鐵鍊。
「關於那條鐵鍊………?」凱文笑了笑,把話題轉到鐵鍊上。
「喔!鐵鍊啊………」本古斯把思緒從回憶抽離,開始陷入了心的思考當中。他面有難色的看著凱文以及他手中的那封信。
「我看你也是學習打鐵鍛造的吧?」本古斯用下巴指了指凱文手中的信,「你自己看看哈爾那傢伙寫了些什麼,你就知道問題出在哪了………」
自從哈爾把信件交到他手中之後,凱文沒有打開來看過一眼,現在本古斯叫他看信,他這才把信打開開始閱讀。
除了一大段哈爾敘舊的內容之外,他在信件的末端看到了形容鐵鍊的字句。
『鐵鍊呈鐵黑,帶點深綠色,嘗試用巨劍斬斷時,非但沒有斷裂,且毫無損傷………』
「你說這樣的形容,我該怎麼著手呢?」本古斯攤了攤雙手,「最好的方法不是把鐵鏈帶過來,就是我過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樣子的鐵鍊,但是這裡需要我的冒險者實在太多,我也抽不了身。」
凱文皺了皺眉,其實這並不能怪哈爾寫的不清楚,畢竟他們所知道的也只有這樣。
「那有什麼礦石是怎麼砍都不會損傷的呢?」一直躲在凱文身後不敢出聲的亞法爾忍不開口問了。他之所以不敢出聲,當然也因為害怕身分被揭穿,那他不是被亂刀砍死就是被丟下大鍛爐吧!
「問題就在這,」本古斯似乎沒有發現亞法爾的身分,「所有的礦石被敲擊之後,應該都會有些損傷,尤其是敲砍鐵鍊的是把作戰的巨劍的話,又更不用說了!」
「話雖如此,堅硬的礦石一定有,但就我所知道的,沒有一個是鐵黑帶點深綠色………」本古斯摸了摸下巴,「除非是合成的礦石打造的,那或許有可能,只是這樣一來,如果不知道成分,想打一把能夠斬斷它的武器,也是沒辦法………」
「所以還是沒法子………」凱文握緊了手中的信件,這樣一來他們就白跑一趟了,然而要是本古斯無法幫他們的忙,那還有誰可以?
「幫他打一把最堅固的劍就好啦!」一名女性的聲音從三人身後響起,不用回頭亞法爾馬上就轉過身退了一大步。
站在他們身後的不是誰,正是剛剛來向凱文討債的珍。凱文用力的嘆了一口氣,完全不想理會。
「是你啊!丫頭!」本古斯似乎和珍蠻熟的,「打一把最堅固的劍,說容易確很難,特別是在面對著未知的礦石的時候,到底什麼樣的劍算堅固,也沒人知道啊!」
「就用你所知道的,打造一把最堅固並且不亦損壞的劍,鋒利很好,不過那只是其次。」珍雙手交叉在胸前,「還有,我不是丫頭。」
「你不要來瞎攪和了,你當採集礦石是件容易的事?不要浪費資源在毫無把握的東西上面。」凱文對珍有點感冒,畢竟這個女人讓人完全猜不透。
「你這傢伙是不敢冒險是吧?」珍瞇起眼看著凱文,「瞎攪和,你以為我想啊?要不是你遇上的這件事讓本小姐我很有興趣,我才懶的理你!」
「你又知道我們遇上的是什麼事?」凱文也瞇起眼回瞪著珍。他與珍相遇是在鐵爐堡,手中的信件她沒碰過更沒看過,她會知道情況是如何?
「聽你形容的就差不多知道了一些!」珍一臉不在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做什麼的,研究什麼的?」
術士,沒錯,珍的職業是個術士,她所做的研究也全部都是有關惡魔以及那黑暗未知的世界。儘管對這個人很不信任,但凱文打心底知道,有關惡魔與黑暗的知識,問珍是最清楚的,只是她索取的代價可足以讓人敬而遠之。
她所要求的東西並不一定,而絕大的時候也不是金錢。聽說曾經有人問了一個問題,償還費用則是『新鮮屍體的內臟』,這就讓那人一個頭兩個大。先不管這將會是多噁心的東西,就拿『新鮮屍體』來說,既然是屍體,還能新鮮到哪裡?
「你還是不信任我啊?」珍歪了歪頭看著面無表情的凱文以及躲在他身後的亞法爾,「那我想想………」
「那條鐵鍊不只黑色帶點深綠,同一時間也帶著一種黑暗的氣息。假如靠的太近會有種被吸到異空間的感覺,那是一種具有侵蝕力的壓迫感,」珍一邊描述一邊看向亞法爾,「它排斥著任何接近他的事物,特別是帶有聖光氣息的聖騎士。」
亞法爾目不轉睛的看著做著分析的珍,當初他的確有伸手戳了一下那條鐵鍊,那時候的感覺跟珍描述的完全吻合。
「這是它的氣息,如果要說觸感的話,我倒是沒砍過,讓我想想………」珍的左手撐著下巴,右手則是扶著左手手肘,「應該是一種很脆弱的錯覺,好似一砍就斷,但實際上卻是毫髮無傷。不光是礦鐵沒痕跡,就連武器也都沒損傷。」
「是這樣嗎?」珍說完帶著淺淺微笑的看著凱文一眼。雖然是個問句,但口中的語氣卻非常的肯定。
「丫頭,不管怎麼聽,你都像是在形容活著的東西似的,」本古斯切進了對話,「一般的礦石不會發出什麼氣息還排斥什麼的吧?」
「一般的礦石不會,」珍轉向本古斯,「但受了黑暗洗禮的礦石就另當別論了。」
「黑暗洗禮?」凱文的雙眼突然睜大,他想到了當時山上的惡魔守衛。那些惡魔守衛會聚集在那裡絕對不是偶然,或許是某個人在那裡召換了他們,也打造了這條普通刀劍無法破壞的鎖鏈。
「某種原因想禁錮住某些東西,就像是一道用詛咒所造的鎖一般,沒有對的鑰匙,沒有對的武器,是打不開的!」珍點了點頭。
「你們是遇到了哪個高強的術士,還是………」珍露出非常有興趣的表情看著凱文,「遇到了真正惡魔?」
真正的惡魔?不是指那些惡魔守衛惡魔野豬類的惡魔,而是真正扭曲虛空來的,燃燒軍團的惡魔?
凱文的思緒在聽完珍的話之後開始轉動,那山壁上果然有著他們無法預料的事物,究竟是高強的術士還是個惡魔,他們渾然不知,然而最讓他疑惑的則是他們禁錮希絲莉亞的原因。
「不管如何,」珍察覺了凱文似乎什麼也不知道,接著轉向本古斯,「你就幫他打一把最堅固的劍吧!最後解開那道鎖的鑰匙再交給我………」
本古斯沒有多做疑問,只是充滿信任的點了點頭。
「你?」凱文不解的看著珍。
「再堅固的刀劍也無法解開那道鎖,」珍說完拍了拍落在身上那些飄散在空中的爐灰,「黑暗之力就由來自黑暗的力量來解開。」
「你打好劍之後,再帶著它來找我吧!」珍撥了撥長髮,轉身離開了大鍛爐,「你知道哪裡可以找到我。」
凱文看著珍的背影越走越遠,想說什麼,卻什麼都沒說。珍總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然而需要找到她的時候,卻總是找的到她。她的行蹤很詭異,從來沒有人摸的出來她在想什麼,盤算些什麼。
就在凱文嘗試思考著珍到底再想什麼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亞法爾湊近。
「她該不會……又要拿我的眼睛做報酬吧?」
- May 08 Fri 2009 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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